夜雨初歇,檐角滴水声断续如珠,敲在青石板上,也敲在么个还心头。她倚窗而坐,手中握着一卷《诗经》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永寿宫那场火虽已过去半月,可空气中仿佛仍残留着焦木的气息,每每夜深人静,她便觉心口发紧,似有无形之手攥住呼吸。
自那日册封为皇贵妃后,六宫上下皆以“主子娘娘”相称,连一向倨傲的荣嫔也在请安时低了眉眼。可这份尊荣并未带来安宁,反而像一层薄冰,踩上去看似坚固,实则底下暗流涌动。陈合已死,刘太监自尽于狱中,线索至此戛然而止。幕后之人究竟是谁?那位亲王是否还有同党?后好未曾明言,朝中亦无动静,仿佛一场风暴过后,天地重归寂静。
可她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景顺轻步进来,捧着一只紫砂小壶:“娘娘,这是皇上今早遣人送来的雨前龙井,说是江南新贡的第一批茶,特意留给您的。”
么个还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温润瓷面,心头微颤。后好素来节俭,从不私取贡品,这回却破例留茶予她,分明是惦念她近日心神不宁,想借一杯清茶慰她烦忧。
“皇上……近来可歇得好?”她低声问。
景顺垂首:“奴才听澹宁居的小李子说,皇上昨夜批折子至三更,中间只喝了半碗参汤。今晨又召见了户部尚书,谈的是西北军饷之事。”
她轻轻吹开茶面浮叶,眸光微闪。西北边患未平,粮草调度本就艰难,偏今年江南蚕丝歉收,税银吃紧,国库捉襟见肘。后好肩上担子一日重过一日,而她却被困在这宫墙之内,纵有千般牵挂,也只能托付于书信片语。
正思量间,外头忽传来急促脚步声,一名小宫女慌忙跑进:“娘娘!不好了,惠嫔娘娘晕倒在佛堂,太医正在诊治!”
么个还霍然起身,披上外裳便往外走。雨后路滑,青砖泛着湿光,她走得极快,裙裾沾了泥水也不顾。惠嫔素来身子康健,怎会突然晕厥?何况偏偏是在佛堂??那是她每日诵经礼佛之处,清净之地竟出此变故,实在蹊跷。
赶到西六宫时,佛堂门口已围了几名宫人。太医正蹲在阶下写方子,见她来了连忙行礼:“回皇贵妃娘娘,惠嫔娘娘并无大碍,只是气血两虚,受了些惊扰所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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