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子上，水又一次开了。蒸汽顶起壶盖，发出细微而坚定的声响，如同心跳，永不停歇。
在来来没有醒来，可她的意识却已漂浮在那间老屋厨房里，脚底是磨得发亮的青砖，墙角摆着母亲用旧木板钉成的调料架，上面整整齐齐码着玻璃瓶，辣椒、八角、陈皮，连标签都是用毛笔小楷写的。灶台边那只铁锅依旧乌黑油亮，锅底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刮痕??那是她五岁那年踮脚去够汤勺时不小心划的。母亲从没怪过她，只说：“锅也是会疼的，但它愿意为你烧一辈子饭。”
梦里的母亲转过身，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蛋花汤，热气氤氲中，眉眼温柔如初夏晨雾。“你学会了吗？”她问。
“学会了。”在来来说，“我教了很多人，他们也学会了等三分钟才喝汤。”
母亲笑了，把碗递给她：“那你现在，能不能替我做一件事？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去找那个下雨天的孩子。”她说，“他还在风口站着，冷得发抖。你要告诉他，妈妈的味道不是暖到下巴，而是从脚底升起来的一股热气，顺着脊梁往上爬，最后停在眼眶里，变成一滴不敢落下来的泪。”
话音未落，窗外雷声轻响，梦境如潮退去。
在来来睁开眼，天还未亮，房间里静得出奇，只有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新消息提示。她坐起身，指尖微颤地点开??是系统后台自动推送的紧急响应报告：
【用户Y-2047-临终陪伴菜单】
【触发条件：安宁病房患者情绪波动异常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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