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的柴火见了底,米缸也快空了,要是这鬼天气再拖下去,说不定下一个躺在炕上瞪着眼睛、等着被人扒光的,就是他们父女俩!”
“送给那六十多的老财主当通房丫头,起码还能有条活路,是不是?起码…能活过那个冬天。”
老农说到这,语气并没有悲愤,也没有怨恨,只有坦然接受的平静。
这轻飘飘的“是不是”,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在高长文心上反复割锯。
他胸口堵得发慌,嘴唇剧烈地嗡动着。
他想说些什么,想斥责这世道不公,想痛骂王老三懦弱!
可他却说不出口,他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赤裸裸,不加掩饰的生存逻辑面前,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,格外的可笑。
他从小锦衣玉食,忧愁的不过是青楼花酒钱,何曾真正触碰过这冰层之下、名为“活着”的深渊?
“后来呢?”
相比高长文,高阳倒是十分淡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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